006章 造纸(二)-《楚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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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来,陪小老儿喝点酒。”老头和善的笑着给风月斟了碗酒。
风月忙推辞道:“老伯委实客气,只是小子不胜杯杓,恐不能让您尽兴!”今日出恭九次,此刻他哪里还敢再喝酒啊,本来有酒有肉,气氛不错,但今日却是喝不得。风月此刻心里也有些痒痒。
“无妨,酒不在深,择人而欢。”老伯话里满是人生哲理,让风月听得直发愣,这是一位农夫能说得出口的吗?
“老伯所言甚是,来,我们慢着喝。”话罢,端起碗与老汉碰了下。
这边厢,两人喝着小酒,吃着腊肉、青菜,无尽欢快;那边阿牛去了半天,找了数家卖竹制品的店铺,皆因春夜来得早而早早打烊。最后终于让他幸运的拉住一家刚要关门走人的店家的袍袖,硬逼着别人做了他最后这单生意。
这会儿正在赶回来的路上。而风月和老汉相谈甚欢。
“我见公子谈吐大方,见识过人,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吧?”老汉给风月斟了第三碗酒后,玩味地说道。
风月故作酒酣态,嬉笑道:“老伯,你还真别说,我的命可贵了,有个算命的相士说我是王侯之命,你信也不信?”
他脸微红,眼神迷离,右手在空中乱舞。老伯听他满口胡话,又见他衣衫素朴,只当是某位家道中落的贵公子。
“不必太过介怀前程,人生短暂,往事如同过眼云烟。”老汉说着,眼中流露出一丝感伤的的气息。
“唉,不要只顾说我。我也有个问题想问老伯,阿牛的娘是否辞世已久?”刚说完,便发现自己说错了话,又看着老汉一脸黯然的神情,顿想扇自己一大耳光。
“老伯,小子适才冒犯,望您万莫介怀。”风月将碗中烧酒一口饮尽,算是自罚。
老汉沉默片刻,老脸尽显凄然,他踏着厚实的脚步迈出卧房瞧了两眼,见儿子还未归来,又走进卧房坐下,看着风月人畜无害的模样,叹了叹气后端起碗,一干而尽:“今日你既问起了,那我便直言吧,这些年这个秘密藏在我心里很久了”顿了片刻,红着老眼继续道:“那是二十七年前的事,当时我还是一个小小的百将,时戍守边疆,抵御匈奴。那时年轻,禁不起诱惑”
原来老汉叫关山,时年为贪军功领兵杀敌,竟将自己年芳十九的娇妻拱手让给一位贪恋他妻子美色已久的将军,以致妻子受辱。自己升上军侯之后,带领一曲战士履立战功,得始皇褒升为副将,他不要任何功劳,只求始皇将发妻重新赐予给她。然妻已在始皇赐封的前一晚被奸人活活折磨死,追及责任却被赵高一党所遮盖。不久,又被贬回百将,因不忍屈辱,便带着三岁的阿牛回了老家。
听完老汉的故事后,李风月直感到唏嘘不已,官场黑暗,自古已然,古今多少人沉醉其中,为了一己私欲,失去家庭、亲人,甚至生命可悲,可叹。来到这世界上,他没仔细想过以后干什么,或者说他想过,和婉婷在山上住一辈子,夫妻二人一起照顾年迈的爷爷。
余生何必为王侯,宁可白头做山翁。
感念,感念老汉的凄惨遭遇,他自己又斟了碗酒,原本只想装醉盖过去,但此刻心情,他只求不醉不归。
“风月有生之年能和老伯相识,实在是三生有幸。”说完大咧咧地站起来,仰起脖子,一碗尽下肚。
老伯说出了藏在心里几十年的秘密后,也轻松了许多,当即站立起,端起大碗,甄满酒,放声笑道:“贤侄,干了!”
风月擦了擦嘴角,正准备给关大伯斟酒时,却听到阿牛喘着粗气喊道:“兄弟,竹帘我买回来了。”
风月闻言,对着一脸发愣的关大伯讪笑着:“我去接他。”
关山看着风月狡猾的劲头,不自觉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。
“好,现在万事具备,只差”风月朗声笑道,话未落音,竟被阿牛抢过话茬。
“只差釜甑和刀具。”他呵呵笑道,眼中满是期待之色。
汗,原来是个间歇性痴儿。待阿牛用完餐,将桌子收拾干净。又将剩余的道具一应准备齐全后。摩挲手掌,继而双手叉腰指挥道:“现在开始进入本游戏第二轮――动手作业。”
“如何动手?”在一旁蹲在地上拿着釜甑和刀具撞得乒乓作响的阿牛稍一停下,转过头疑问道。
“就是将破布浸入水中,片刻后取出,再将菜刀磨利后将其切碎,接着再次洗涤,继而放入釜甑蒸煮,之后将煮烂的布料置入木桶,用清水漂洗干净,再以粗木棍舂捣之,最后配成悬浮浆液,再用竹帘将浆液捞起,等到它干燥,游戏便宣告结束。”风月洋洋洒洒道着“第二阶段的游戏规则”,却见阿牛一脸开心的看着他。
“听明白了吗?”风月直为自己出色的表述能力感到自豪。
阿牛摇摇头,道:“不明白。”
风月气的半死,见过傻子,却从没见过不懂装懂的傻子,正想发作。却听见坐在床沿的关山朗声笑道:“贤侄莫要捉弄犬儿,此事如此复杂,还须贤侄亲自动手啊。”
好吧,你们父子联合起来玩我,我玩不过,还不知道认输啊。
“也罢,就让阿牛哥在一旁观看吧。”风月撇了撇嘴,无奈的说道。
“我不观看,我要一起玩,你说过这个游戏要我们两个合作才能完成的。”傻子听到玩游戏没他的份,瞬即站起来,厉声驳道。
哈,说你傻,你还别不认,有的休息你不休息,偏想干活。风月冲着阿牛一脸贼笑道:“你说的不错,既如此,那便我说你做,我们一起配合着玩这个神奇的游戏,阿牛,你说行也不行?”
“哼,这还差不多。”阿牛嘟囔着嘴,满是“战胜”的喜悦之情。
一旁的关山看着风月得意的神情,摇头笑笑不语。
接下来,便到了造纸游戏的第二关,风月每一讲一道程序,便让阿牛遵循他的意思做,如此默契配合,不消两个时辰,一沓长约五尺的土黄纸张新鲜出炉。
看着桌上垂在半空那沓土黄的物什,只觉得神奇,没想到,几块烂布竟然能做出如此轻盈的东西。关山父子连连颔首称奇。
“二位可知这桌上土黄色的物什有何用?”风月左手指着黄纸,满脸得意的说道。
关山想了良久不敢发言,生怕说错被晚辈笑话,反是单纯的阿牛首先说道:“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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