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老人忽然眸光一凛,语气里添了几分锐利。 “您是想问,您和姥姥当年被羁押的事?还是娘下乡、跟我爹相遇结婚?或是我爹的死,娘回城,还有今晚那场饭局?” 陈军噙着烟笑了笑,向后往椅背上一靠,姿态闲适得说不出的从容淡定。 “呵…… 哈哈!哈哈哈哈!” 老人先是一怔,瞳孔骤然缩紧,像是被惊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。 紧接着,嘴角不受控制地牵起弧度,先是低低的轻笑,笑意却像滚雪球般迅速膨胀,转眼化作畅快的大笑。 笑声撞在书房的窗棂上,震得空气中的烟味都仿佛活了过来,渐渐染上几分近乎歇斯底里的酣畅,最后竟从喉咙深处挤出哽咽,浑浊的泪珠顺着眼角的皱纹滚落,混着笑意在颧骨上洇开。 陈军安静地坐着,指尖的烟卷明灭。 他看得分明,老人那原本因岁月和心事压得微驼的脊梁,竟在这起伏的笑声里一点点挺直,像是卸下了千斤枷锁。 “好…… 好啊!” 老人用手背抹了把脸,声音还带着笑后的沙哑,眼底却燃着簇簇火苗 。 那是沉埋多年的郁气终于有了出口的激动,是看到希望的亮堂,更是知晓仇怨终将得报的、带着颤音的狂喜。 “我真想见见你师爷啊…… 可惜这般贤人,终究是不在了。” 姥爷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,字句间裹着的敬佩与感恩,浓得像是化不开的酒,烈得能烧烫了空气, “我死之前,定要去他坟前摆上一桌好菜,敬上几杯最烈的酒!” 陈军望着姥爷,心中微动。 这位向来以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面目示人的老人,此刻眼中翻涌的情绪竟带着几分悍烈的锋芒。 恍惚间,他竟在姥爷身上,捕捉到了几分与师爷、干爷相似的沉潜在最深处的燥烈气度。 想来也是,能从那样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走过来的人,又哪有一个是真正简单的?不过是把那些惊涛骇浪,都藏进了岁月磨出的温和褶皱里罢了。 “长子当走稳为盾,护住家族后方安稳;次子需行险为矛,为前路劈开荆棘。如此,家族方能兴旺。” 姥爷望着窗外,眼神仿佛穿透了院中那方天地,飘向了遥远的过往。 字句从他唇间缓缓溢出,带着对某种理想格局的追忆,尾音里藏着淡淡的怅惘,像是在喟叹着一份未能实现的愿景。 “可惜…… 兄弟终究隔了心墙。” 陈军轻声接话,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