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4 那一丝执念-《伪装成人类的日常生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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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蒙眼年轻人点了点头,似乎有些忐忑,似乎有些遗憾,但很快释然,“在那之前,还是需要赶跑侵略者和地主,这两批人对待老百姓的态度,都是不把我们当人。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参与到赶走他们的战斗中,但我们队长有句话很有道理,他说:功成不必再我,功成必定有我。”

    听到他这句话,陈安也终于释然了,放下了心中的许多纠结,对蒙眼年轻人说道,“未请教,尊姓大名?”

    “不敢,我原来只知道自己姓岳,后来因为我喜欢听队长说岳飞抗金的故事,政委帮我起了个名字叫岳新飞,意思是希望我做新时代的岳飞。”

    说着岳新飞的脸上又流露出一些红晕,他毕竟只是个年轻人,羞涩而腼腆,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和能力成为那样的英雄人物。

    “新飞同志,请跟我来。”陈安记住了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去哪?”

    “我带你看看现在的郡沙。”

    陈安领着他来到了望湘亭,看完日出的游人已经散去,这里变得空阔,可以远眺大半个城市,尤其是郡沙沿江的城市天际线,从九十多层的宝隆中心到古香古色的杜甫江阁,还有和他们以同一个方向远眺的江心伟人雕像,一览无遗。

    阳光洒落,青天白日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郡沙被天杀的一把火烧了,随处可见硝烟滚滚啊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复,多少民脂民膏被一把火烧掉,要浪费多少钱啊……”岳新飞心痛地说道。

    陈安知道,岳新飞眼里的世界,一直停留在那个其实并不算遥远的年代,却是一个地狱般的国度。

    他放下王瀌瀌,抬起手来,一点点愿力凝聚在指尖发着光,轻轻揭掉了岳新飞眼睛上沾着血污的布条。

    王瀌瀌讶异地看着岳新飞的眼睛,那里有一条惨烈的伤痕划过两只眼睛,里面空洞洞的。

    陈安指尖的愿力落在那空洞中,岳新飞重新获得了一双明亮的眼睛,里面闪烁着新奇和兴奋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这是天上吗?神仙……神仙在的地方?”岳新飞难以置信探出身体张望,不停地揉着眼睛,刚刚还是断壁残垣的城市,已经繁华得犹如天上人间!

    “这就是你们为之奋斗,为之流尽鲜血,建立起的新国度……我希望你能够看一看……”

    陈安指着前方,把从抗日战争到加入世贸组织后的许多大事都讲了一遍,让他了解到这个国家浴火重生的历史,也让他知道自己为之付出生命的事业,到底诞生了什么样的伟大成果。

    听陈安说完,眼泪从岳新飞的眼眶中流出,他喜极而泣,擦了擦眼泪后,只是嗫喏着许许多多的名字……

    陈安听不清那些名字,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,大概有岳新飞的亲人、朋友、战友,也有他三句话不离,最为感激,最后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的队长的名字。

    陆游在《示儿》里留下了一句“家祭无忘告乃翁”,这便是中国人从古到今最念念不忘的心事,岳新飞大概也是在把他见到的新中国,告祭给了故人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——”岳新飞转过头来看着陈安,他的脸上笑容平静,他终于想起来了,原来在炸弹面前保护了政委的同时,他已经牺牲了。

    只是他总觉得自己的事业没有完成,他和战友们共同的执念还没有实现,所以他的一缕残念一直在这里徘徊着没有离去,等待着召唤,等待着战斗……

    “不,我们才要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陈安代表许多人的心意,面对着岳新飞,他的眼前也不止是岳新飞,也不止是身后云麓宫麻石围栏上的数千个名字——

    是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,永垂不朽的人民英雄们。

    岳新飞没有再说什么,阳光落在他身上,璀璨生辉,散发着比金身神像更加夺目,更加纯粹,更加神圣的光辉,那些伤疤化作了一幕幕历史画卷从他身上剥离,随后他的身躯也化作了一片片斑驳的光芒,消散在了风中……

    他的愿望已经实现,执念便消散。

    漫天的愿力,从空中散落,汇集在了陈安身上,远比他以前任何一次实现的祈愿、收获的回响都要澎湃而浩大,让他甚至没有办法马上吸收。

    当然,现在也不是急着做这种事情的时候,他想让岳新飞看看现在的世界,并不是趋于功利性的,而是更想让岳新飞了却心愿,安心离开,而不是永远困在一个执念中折磨。

    “他……他破碎虚空,飞升……飞升了!”

    王瀌瀌目光呆滞。

    饶是她从小跟在陈安身边,各种光怪陆离的现象也见多了,但那些陈安还都能用魔术来解释。

    眼前这一幕,这哪里可能是魔术?这是那种能够超度,能够点化,能够让人直接立地成佛的道法吧!

    陈安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超凡之力,但都没有这次震撼,王瀌瀌也明白了岳新飞的来历,心灵更是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冲击。

    什么是伟大?什么是不可战胜?

    这就是。

    什么是行走在人间的神,陈安就是,否则他怎么能够直接点化灵魂,让近百年的灵魂破碎虚空,白日飞升?

    “你要这么理解,也可以。”陈安摸了摸王瀌瀌的头,没有向王瀌瀌解释那只是前人留下的一缕执念,既不是鬼神,也不是能飞升的修行者。

    他从种种复杂的情绪中脱离,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刚才他也未尝没有私心,就是想要让王瀌瀌接受一番最真挚和震撼的爱国主义教育。

    王瀌瀌小时候在大陆上过学,可毕竟又在台岛生活了十年,这正是青少年初步形成三观的关键时期,整好回来接受再教育。

    陈安从侧门进入云麓宫,拿出了凿子、毛笔和红漆,在云麓宫前的麻石围栏上,增加了岳新飞的名字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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