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都有什么要求?” “我想想,每天缩短两个钟头的工时,不准打骂劳工,每周至少一天假期,开除劳工需要赔偿……” “挑重点说!”赵国砚敲了敲桌面,“涨工钱的事儿呢,他们的预期是多少?” 瓜皮帽应声伸出一只巴掌,大言不惭地说:“五元,不仅以后每月要涨五元,还得把上个月的钱给补上!” “什么?”赵国砚顿时瞪大了眼睛,“每人涨五元工钱,他们疯了吧,这怎么可能?” 瓜皮帽连忙解释说:“嗐,砚哥,他们也知道不可能,这是故意给讨价还价留的余地,按大家的想法,这次叫歇能涨两元工钱,他们就已经很知足了。” 赵国砚闻言,立刻将其标记下来。 这很可能是本次印刷厂叫歇最重要的情报线索,无论任何时候、任何谈判,只要有一方提前摸清了对方的预期和底线,就相当于牢牢掌握住了谈判过程中的主动权,进而制定出相应的谈判策略。 倘若涨两元工钱,就能使绝大多数劳工心满意足,那就说明这份价码还有继续压缩的空间。 再将这份价码按照三六九等区别对待,劳方极有可能自乱阵脚,化作一盘散沙。 赵国砚接着又问:“明天劳工叫歇的地点在哪?” “城西三纬路,”瓜皮帽应声回道,“他们说那条街上有洋人的领事馆,衙门不敢轻易动手,还能方便把事情闹大,才能扩大叫歇的影响。” “时间呢?” “上午九点。” 瓜皮帽的回答相当干脆,心里没有丝毫愧疚可言,他也完全不认为印刷厂的劳工算是个整体。 事实上,他因为不识字,所以只能在厂子里当装运工,卖着最苦的力气,挣的却是最微薄的薪水。 有句心里话,瓜皮帽从来不曾跟人说过——其实,他有点憎恨那些排字工。 在他看来,那些人的工作实在太轻松了,无非就是在厂房里码码字、刷刷纸、调调墨,平日里风不吹、雨不淋的,挣的工钱就比他多出一大截,凭什么?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因素,真正令他心生恨意的,其实是那些排字工平时对他的态度。 倒不是说他们欺负他、辱骂他,而是轻视他、甚至瞧不起他,仿佛他这样的装运工,根本不配跟他们那些排字工相提并论。 办公室里的文员会计,瞧不起厂房里的排字印刷;厂房里的排字印刷,瞧不起外头的装运苦力。 现在印刷厂准备叫歇,他们又说大家是一样的,应该齐心协力,对抗黑心厂主。 不,大家从来都不一样。 瓜皮帽很清楚,他们现在只是用得着他,所以才把他当成朋友,一旦叫歇成功,他们的眼里就没有他了。 当然,他也知道,赵国砚同样看不起他,没人会看得起叛徒,但赵国砚能给他钱、给他女人,他们能给他什么,既没有尊重,也没有利益,何必还要替他们壮大声势? 瓜皮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他并不在乎什么是非对错,除了利益使然,其中也掺杂着些许报复心理——他并不希望叫歇成功。 这件事令他羞于启齿——倘若大家都穷了,这会让他感觉好受一点。 赵国砚继续盘问道:“那奉天机械厂呢,他们那边有什么打算?” 第(2/3)页